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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园中的冰心

2015-03-26

        古都北京,夏末秋初,景色总是特别优美。这时,天空显得极为高远,蔚蓝而辽阔。此时的燕园,也正处于一年之中最美丽的时刻: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以及蜿蜒曲折的小径,在一片蓝天的映衬之下,显得轮廓分外鲜明;在苍翠的树木及绿茸茸的草皮中间,点缀着迟开的花朵。   1926年,正是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季节里,女作家冰心从美国留学归来,回到了阔别三年的美丽燕园。这时的她,已不再是那个才思敏捷、温柔恬静的女学生,而是一名严肃端庄、为人师表的女助教了。但她仍然像三年前离开母校时那样——个子瘦小,聪慧的目光中流露出纯洁的稚气。   冰心在燕京大学读书时,就是《燕大季刊》编辑部国文组的编辑,还是全国知名的青年女作家。她本科毕业时,获得了“金钥匙”奖,以及留学的奖金。当她留学归来,被燕京大学同学会推举为执委常务委员,成为燕大最高权力机构董事会中的校友代表。《燕大月刊》编辑部在聘请一些名流学者当顾问时,把年轻的冰心聘为诗歌顾问。《燕京学报》将其聘为刊物的编委。1927年出版的创刊号上,第一篇是大学者王国维的文章,第二篇则是冰心的毕业论文《元代的戏曲》。   冰心到燕京大学教书以后,她的父亲谢葆璋随即南下,迁回了上海,并在那里定居了。他把新家定在徐汇区,是一座三层小楼房。多年后,冰心回忆说:我只记得,父母居住在上海市的徐汇区,属于当时的法租界。父亲的房子与当时的非租界区只隔着一条河,但是那座宅子所处的具体路名与门牌号码,已经记不清楚了。   于是,就只留下冰心一个人在北京,住在燕园的朗润园里。这座小园别有洞天,曲径通幽,安静美丽,很合冰心的口味。虽然她仍是想念南方的双亲和分散在各地求学的弟弟们,还有那位远在大洋彼岸的青年学者,也是她心目中的恋人——吴文藻。但是,她能够经受独立生活的锻炼。   冰心一生都具有谦逊的美德,哪怕到了晚年,她仍然自谦地说:“我个人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没有什么‘学’可‘讲’。‘不学’,就是没有学问,如果大家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是得不到的;‘无术’,就是没有什么技术,如果大家希望听我讲完以后,就能知道怎样写作,而且写得很好,那也是会失望的。”   其实,她在26岁时就已经是一位很有修养的青年学者了。她生性严肃、恬淡,没有课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书斋里读书、写作。清晨或傍晚,她喜欢散散步,沿着弯弯曲曲的柏油小路,流连于湖畔,在绿草地上行走,或是登上低低的小丘,在亭子上的矮凳上小憩。她喜欢一边踱步或小憩,一边细细地思索。   冰心在幽雅的校园中过着最典型的学者生活,从表面上看,一切都是十分美满的。但在燕京大学高高的院墙外,一切却是很不平静的。不久,日本等帝国主义为了阻挠中国军队在华夏大地上布防,炮轰了天津大沽。面对这些侵略行径,爱国的北京学生在3月18日这一天,先在天安门广场召开了群众大会,接着又整队游行,跑到东城铁狮子胡同,向政府当局请愿,并向日本侵略者表示抗议。不料,段祺瑞竟命令自己的卫队向青年学生开枪,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三·一八”惨案。与此同时,各派封建军阀之间的混战也愈演愈烈。1926年4月,直、鲁两系军阀,趁段祺瑞被迫辞职的时机,进逼北京。5月,吴佩孚企图组阁,遭到了奉系军阀的反对。   北伐战争也已经开始,湖北、江西、河南等地已是战火纷飞。10月,上海工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举行了武装起义。之后,无锡、苏州、杭州等地的产业工人与手工业工人,也相继举行了罢工。另外,因为英国军舰炮击了重庆万县,使4000多名无辜百姓死在炮火之中,“反英运动”爆发。   这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越过了燕京大学高高的院墙,把火与血的残酷现实,摆在了如冰心这样的知识分子面前。这种情景和世态,必然会影响到冰心的思绪。她后来说,1926年回国以后,直至1929年,简直没有写出一个字。如果写过一点文字,恐怕只是一两首诗,如《我爱,归来吧,我爱》《往事集·自序》等。缘故是因为,那时忙于课务,家又远在上海,假期和空下来的时间,差不多都用在南下北上之中,以及和吴文藻通信里。   其实,住在燕园中的冰心,仍在默默地思索。她过去一贯歌颂童心、母爱和大自然,虽然也有过关于“爱”还是“憎”的思索和怅惘,不过那还只是有些踌躇,有些疑惑。随着世事的变化、年龄的增长和思想的成熟,冰心的思考也就更加深刻了。个人生活与家庭生活都适意、幸福的冰心,却又时时感到内心充满了“虚空与寂静”、“迷惘与糊涂”。这些“虚空与寂静”、“迷惘与糊涂”是什么造成的呢?或许,都是社会环境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