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建院以来,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始终注重培养学生深厚的理论功底。在三年的全日制硕士培养周期中,学院对学生日常学业和论文严格要求,并通过双学位、“主修+辅修”等方式,助力学生成长为“宽口径、厚基础”的复合型人才。这种国际化、严格、全面的培养模式为学生在各行各业的长远发展奠定了扎实的学术功底。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北大汇丰学子在学界崭露头角。为展现他们的精彩先进事迹和成长故事,汇丰商学院官微特别推出系列报道“PHBSer@学界”,敬请关注。
博学、真诚、亲切、温和,面前的他既像谆谆教诲的老师,更像分享人生的兄长。他是拥有多篇Management Science、Mathematics of Operations Research等顶级期刊发表的学术大牛,也是Quantitative Finance、Asset Pricing Theory课上的优秀教师,他就是今天故事的主人公,上海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副教授(终身教职)、特任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2005级经济学硕士校友罗丹。
过去的二十年间,从化学到经济学,从本科到博士,从学生到学者,从实证研究到理论研究……一次次角色变化的背后,不变的是罗丹对研究一如既往的兴趣和热情。
从化学到经济学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主要研究金融学前沿理论,熟练运用数学与计算机方法的罗丹并非经济学科班出身,1999年进入北京大学的他,是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的学生。就像如今许多转专业的学生一样,本科期间的罗丹也曾面临相似的迷茫与困惑,“我一直对数学和计算机比较感兴趣,但到了化学学院以后,我发现化学里面用到的这些东西比较少,跟我的个人兴趣不是特别一致。经过几年学习,我越发感觉自己对化学的兴趣越来越淡了,开始在想,有没有可能转入别的专业去学习。”
和那位同名的雕塑大师一样,罗丹从儿时起便与艺术与科学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对科学、文学、音乐都有浓厚的兴趣。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学习的深入,职业道路在他脑海中才逐步清晰起来。
一次偶然去同学的寝室,看到他正在看的宏观经济学教材,翻开看了一下,感觉这个东西还挺有意思,这成了我学习经济学的开端。
多年之后,回顾自己走上金融经济学学术道路的心路历程,罗丹依然庆幸当初的选择:“进入经济学之后,我突然发现经济学,特别是金融经济学是一个新兴的学科,具有独特后发优势,能够将现有学科的优秀成果运用起来,经济学的综合性能够将我有兴趣的数学、计算机、工程等各方面的知识融合在一起,令我感觉非常有趣。此外,我是慢性子,搞学术能够静静地思考一些东西,对我来说效用比较大。”
随着了解的逐渐加深,经济学越发成为罗丹的第一选择,于是他加倍努力学习经济学基础知识,提高学科素养,最终他将经济学作为考研目标,并在2005年9月入学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时为深圳商学院),就读于北京大学与香港大学合办的双学位项目,成为北大汇丰的“黄埔一期生”。
罗丹在办公室中工作
从硕士到博士
提及在北大汇丰的生活,罗丹的第一印象便是极佳的学习氛围,“有的同学在学习‘三高’之后,感觉到数学方面的学习还不够,就去联系了我们一位任课老师数学专业出身的太太,为我们专门开设了一门微分方程的课。”
当年仅有几十人的商学院,已表现出日后的活跃潜质,“当时经常会有一些音乐会、自编话剧等活动,我也常跟几位‘天籁嗓音’的同学一起合作吉他演奏,这些都是一些非常宝贵的回忆。”谈及当年同学,不仅是同学情谊的追忆,更是出身于此的自豪:“有一些同学对学术有非常高的热情,在当时他们已经非常了解学术行业,时常聊一些学术圈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有一种‘桃李春风书为酒’的感觉。”
“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回忆在北大汇丰求学的日子,最让罗丹感念的便是当年言传身教的老师们,而其中最难忘的人,当属时任北京大学副校长、深圳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以及汇丰商学院创院院长的海闻教授。当时海老师每天要为深研院行政事务奔波劳碌,但却始终将学生们的事放在心头。“海老师当时行政工作非常多,经常在晚上九、十点钟把大家召集起来开班会。我现在当了老师才明白,海老师当年真的特别不容易,对学生和学院充满了爱心。”
对罗丹而言,海老师不仅是汇丰商学院的首任班主任,更是学术道路上的引路人。
“海老师当时对希望将来做学术的同学非常支持,毫不犹豫答应为我写推荐信。在提交推荐信截止日期的凌晨一点多,海老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白天开会太忙,晚上回来刚刚把推荐信写好,叫我明天去拿,我非常感动。”
作为中国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商学院之一,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的双学位项目为同学们提供了来自各大名校、不同背景的课程教授,更为有志于学术的同学提供了良好的发展窗口,罗丹正是这一培养模式的亲历者和受益者。在香港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期间,罗丹对导师的研究方向产生了兴趣,经与教授联络,最终选择在香港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罗丹参访麻省理工学院斯隆商学院
从学生到学者
罗丹回忆,自己的博士生活可以分成两个阶段,一个是在考资格考试之前,大部分的时间在上课讨论、看教科书、做一些起步阶段的工作,心态上经历从学生到学者的转变;第二阶段是在资格考试后,随着对学术界的了解越来越多,心态上开始忙碌起来,开始比较着急地找论文题目、写开题报告、做博士论文,“这一阶段非常注意参加学术讲座、学术会议,与同行交流。同时还要开始准备找工作。”
谈及博士生活,罗丹认为两点对他博士学习与研究帮助良多,首先是在北大汇丰就读期间所受到的严格训练,比如“三高”课程的学习为博士研究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第二是理工科的学习背景让他有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数理基本功,极大提高了研究效率。
不论计量方法还是模型方法,都是包罗万象的,要学的东西非常非常多,如果真想走学术这条路,不可能等菜都备齐了才下锅炒,重点就是分清哪些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比如经济学的基础思想、写作功底等),哪些则可以临时抱佛脚。
2011年,罗丹入职上海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彻底完成从学生到学者的身份转变。“我当时找教职其实蛮有压力的,之前师兄师姐去学术界的比例非常非常少,许多学校都不知道港大还有金融学博士项目,不知道这边博士生水平怎么样。”罗丹这样回忆自己的求职之路。
好在没有白费的功夫,早在2009年,罗丹与汤勇军教授、博士同学王倩合作的论文Model Specification, Data History, and CDO (Mis)Pricing就获得了世界最大的金融学术年会Financial Management Association Annual Meeting的最佳论文奖,这意味着其学术能力获得了学界广泛认可。在其后的几年中,罗丹继续潜心科研,笔耕不辍,陆续有多篇文章发表于各大顶级期刊。其中,和同事曾旭东教授和英国华威大学金鑫教授合作的文章Tail Risk and Robust Portfolio Decisions提出了创新性的模型方法,处理了在罕见事件风险对金融市场的冲击幅度存在不确定性的条件下的最优资产组合和资产定价问题,求解了金融基准Black-Scholes-Merton模型下的一个重要鲁棒优化问题,获得国际学术界的一致好评。这些研究和发表都为他后来的职业发展提供了强大助力。
罗丹参加欧洲金融年会
从实证到理论
从学生到老师,从跟随者到领跑者,工作10年不仅改变了罗丹的研究习惯,也让他的研究方向从实证向理论过度。“做了老师以后,不像做学生时那么自在了,要带学生论文,要备课答疑,还有一些行政工作,碎片化的研究会比较多。”面对这一角色转变,罗丹坦言自己经历了一段曲折的心路历程,“一开始我觉得做老师以后精力比较分散,可能会导致学术产出下降,影响研究效率,有一段时间甚至心怀不满。后来随着在各种学术会议中与包括诺奖得主在内的学术大牛交流,渐渐发现工作本身并不必然带来这些问题,而是可以通过时间管理来解决的。”
变化是表,不变是里。角色转换之间,罗丹对研究的追求和热情始终如一。即便目前已硕果累累,他依然谦逊地表示,“在博士期间,我的很多工作都偏向于实证研究,但是在博士毕业以后,我又认识了一些新的合作者,包括别的学校的老师、我的同事、学生等,在合作之中,我的研究方向也渐渐从实证转向理论。我们上财金融学院院长以前说过‘博士毕业以后,最重要就是向合作者学习’,现在我深深理解了这一点。”
罗丹在参加万圣节活动
从逐梦到“助梦”
从2007年毕业离开学院,15年来,罗丹始终不忘自己的北大汇丰校友身份。今天,时代车轮滚滚向前,每个人都身处变局之中,面对竞争日益激烈、“内卷”逐渐盛行的就业市场,既是老师又是兄长的罗丹,从自身经历出发,建议未来想走学术道路的学弟学妹尽早设计学术生涯,不要急功近利,平衡学术与生活。
“在我参加工作的十年间,国内的学术氛围和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早年的时候,国内的学术交流、学术会议还非常不发达,但现在各式各样的学术年会应接不暇,学院内部每周也有许多讲座,学术资源非常丰富,同学们可以利用这些资源尽早的设计自己的学术生涯。”
现在,学术求职方面的竞争也变得非常激烈,申请制下学术能力的重要性更加凸显。
但同学们也不能过于急功近利,因为学术最讲究的还是原创性,也就是能不能做出好的成果,得到国际同行的认可。如果上来就混文章,长期来看伤害性会比较大。而且一旦成为习惯,就很难再去做那些痛苦的原创性工作了。同时,质量不足的成果在求职时作用并不大。
正如他自己对科学、文学、艺术保持的长期兴趣,罗丹建议从事商科的研究,“一方面要培养广泛的爱好,优秀的金融学者,大部分不是苦心孤诣、艰苦卓绝的类型,他们经常对文学、艺术、流行时尚等方面有很深的了解,要明白优秀的研究成果很可能就来源于生活之中。我在Brian Cox和Jeff Forsham的科普名著《量子宇宙:一切可能发生的正在发生》中读到过一个很有启发性的故事。普朗克创立量子力学,起端于一家电灯公司想找人研究一下辐射问题,而其他的教授们没有兴趣。”另一方面,罗丹建议,“学术是终身的事业,无论在多艰苦多难的状态都要进行下去,所以首先要把生活过好,让家庭成为研究源源不断的动力来源”。总之,“如果想做好学术研究,首先要修行自己的身心,有坚定的信念,不为自己角色的变化、外界的干扰所改变,为这一领域、为学术界、为我们的社会做出应有的贡献。”
最后,罗丹借用《易经》的一句话与朋友们和同行们共勉:“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
人物简介:罗丹,2005年考入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就读于北京大学经济学与香港大学金融学双硕士项目。2007年提前毕业后进入香港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学习,并于2012年获得金融学博士学位。现就职于上海财经大学金融学院,任上海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副教授(终身教职)和上海财经大学特任研究员。曾任上海财经大学金融学院院长助理。他的研究方向为资产定价理论与实证、公司金融、社会网络等。
撰文:王子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