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一：加大股权投资支持力度

2022年3月1日，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大学国家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金李在《关于加大股权投资支持力度的提案》中提到：“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升，我国已成为老龄人口最多的国家。老龄化与少子化对传统养儿防老模式带来巨大冲击，过去乡土社会中以血缘和地缘纽带为基础的家庭-宗族-邻里的养老机制正受到快速城镇化和工业化带来的人口大流动的破坏。传统养老机制面临空前挑战，社会化养老成为大势所趋。目前养老产业发展存在几个重要问题，金融在其中都可以发挥巨大作用。”

具体来看，金李认为目前主要存在社会资源投入有限，养老产业存在供给短板；部分老人缺失应对长寿生活的物质储备；惠老金融服务缺失三个方面问题。

金李提出借鉴基础设施不动产信托基金（基础设施REITs）试点经验，大力发展养老信托基金，更好汇聚社会资金进入养老产业；完善养老三支柱建设，特别是第三支柱；提升金融机构服务老年客户的意识及能力等建议。

借鉴基础设施REITs试点经验 发展养老信托基金

金李认为，目前社会资源投入有限，养老产业存在供给短板。“目前养老产业特别是针对中低收入群体的养老机构供给严重不足。大量市场化机构处于微利状态，投资周期长，社会资本兴趣低。由于监管缺失带来各种乱象，包括部分民办养老院出现资金挪用以及亏损后爆雷跑路事件，严重影响老人利益。”金李表示。

他指出，养老产业发展急需得到规范和政策倾斜支持，促进更多社会资金有序进入相关产业，包括养老地产、医疗、康养、长期护理、生物科技，以及推动节约劳力的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等技术，推动行业快速发展，更好满足老人的物质和文化需求，真正做到金融支持实体经济。

金李建议，借鉴基础设施不动产信托基金（基础设施REITs）试点的经验，大力发展养老信托基金，更好汇聚社会资金进入养老产业。养老产业目前有存量资金盘活需求，有新增投资发展需求，有资金结构优化需求，有稳定现金流，也有改革创新团队希望借助国家支持政策大有作为。通过类似基础设施REITs的信托基金机制，可以规范资金使用，提升社会的信任感，同时通过税收优惠政策鼓励大量较低成本的长期社会资金进入，补充国家投资的不足，推动产业迅速发展。

同时，金李建议国家通过税收和各种优惠政策，比如优先供地、绿色通道立项、政府担保机制等，降低制度性成本，提升社会资金的收益率，使得年化收益率达到4%～5%甚至更高，从而鼓励大量社会资金进入，更好应对尚未被满足的需求，既包括老人的基本物质需求，也包括文化和精神层面的需求，并且设计机制帮助老人发挥余热，实现价值，充分激活老年经济。

如果在针对“一老”问题即老龄化问题的信托基金试点取得成效，也可以推广到针对“一小”问题，逐步建立针对年轻人低生育率问题的“家庭生，社会共同抚养”机制，促成国家养儿育女共同基金的建立，更好解决少子化问题。

完善养老三支柱建设 特别加强第三支柱

在金李看来，部分老人缺失应对长寿生活的物质储备。日本学者较早开始研究老年金融学，提出了生理寿命、健康寿命和财富寿命的不同层次。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延长了人的生理寿命，但是只有通过更好的健康管理才能延长健康寿命即高质量存活的寿命，也只有通过更加精准有效的金融健康管理才能有足够财力支撑老年物质文化需求。

“目前部分老年人存在物质贫困问题，更多人存在情感缺失等问题。还有部分老人因病致贫，甚至出现有重疾的老人为了不拖累家人而被迫选择结束生命的悲剧。”金李表示。

他提出，应完善养老三支柱建设，特别是加强第三支柱。参照美日等成熟做法，通过税收激励，鼓励年轻人形成良好储蓄习惯，应对老年所需。同时，对部分确实生活困难的老人特别是贫困农村老人，可否提供贴息消费贷款，在符合条件时减免甚至完全豁免本息偿还。通过企业和个人捐赠提升第三次分配，舒缓老年贫困。

“对于有能力也有意愿从事适量工作的老人，要鼓励企业提供力所能及的工作，国家减免收入所得税甚至实行负所得税（即给予额外补贴）。针对因病致贫问题，国家拿出部分财力兜底，并支持金融机构设计完善针对老人的重疾保险产品。”金李说。

提升金融机构服务老年客户的意识和能力

针对惠老金融服务缺失问题，金李提出，“老人大多依靠养老金和来自于子女的支持，以及过往储蓄产生的财产性收入，需要更好的财务规划，既保证在生命存续期有充沛合理的资金使用，也满足财富传承需求。另外，随着人均寿命提升，未来大量老人会存在一定的失能失智问题，亟须对金融服务进行适老化改造。部分老人有需要特殊照顾的智力低下子女比如自闭症子女。目前部分老人特别是农村和城市低收入老人由于受教育程度不高，对于金融诈骗风险抵御能力较差。很多涉老金融产品存在有意无意的误导甚至是欺诈，对老人财富安全伤害极大。部分老人因为过度追求高收益，听信误导，一生积蓄毁于一旦。”

他认为，应加快建章立制，增加惠老金融教育，更好抵御金融欺诈，树立成熟的风险意识，适度承担风险，避免短期频繁炒作，建立长期投资的理念。

“同时，应提升金融机构服务老年客户的意识和能力。根据老年金融的特点，即周期长，风险承受力低，希望一定最低回报，因为寿命不确定性所以需要兼顾保险和投资需求等等，需要更精细和有针对性地设计金融产品，打造符合老人特点，符合市场规律的，中低风险，回报稳健，期限较久，能享受充分税收优惠的金融产品，提升老年金融的效率和可得性。”金李表示。

针对部分老年人智力退化以及身后智力残障子女投资决策能力缺失问题，金李指出，应借鉴日本和欧美经验，推动建立完善老年金融服务委托制度和重大合同复查制度，利用好信托机制，为老年人及其智力残障子女打造更加稳妥的长期金融解决方案。

提案二：进一步为信托行业转型提供政策支持

近日，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部副主任金李在《关于进一步为信托行业转型提供政策支持的提案》提到，根据信托业协会2021年三季度末信托公司统计数据，截至2021年三季度末，信托业受托管理的信托资产余额为20.44万亿元，同比下降2%，环比下降0.94%，较2017年四季度末峰值26.25万亿元下降22.11%。

他认为：“虽然信托资产结构不断优化，业务结构转型初见成效，但信托业务创新亟须找到新出路。在资管新规大背景下，监管持续对信托公司进行窗口指导，金融通道类信托、融资类信托、事务类信托规模骤降。信托公司的主要客户群体房地产受到限制、政府平台融资受限，加之金融机构整体去杠杆的要求，信托业优化资产结构，加强主动管理能力，业务结构转型的任务依然艰巨。”

从对策看，金李提出针对信托行业资金投入国家支持行业方向，应给予一定政策支持；存量业务压缩过程中分轻重缓急，逐步回归信托本源，防止一刀切；应完善有关服务类信托的法律法规等建议。

管理规模的下降需要新业务弥补

在金李看来，信托资金主要来源于银行，当信托的通道功能受限，银行资产负债表难以优化后，银行资金的投放就局限于表内贷款业务，银行客户的维系难以与信托形成联动。而信托公司在非标业务规模下降，其他领域又难以突破的情况下，陷入了资金难以投放，规模下降明显，缺乏新增领域弥补的空白期。

“房地产行业的调整，地方政府融资的限制，使信托行业其他主要投放领域难以维系，信托行业亟须新的业务方向。”金李表示。

金李建议：“应继续把握信托业去通道的整体要求，践行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对于信托行业资金投入国家支持的行业方向，如养老地产、双碳、新基建及高端制造业等行业给予政策支持，在保证底层合规、全封闭运作、资金仅用于底层项目的情况下，给予一定的支持。”

信托业务执行层面存在“一刀切”

金李指出：“在防范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的背景下，监管大力优化业务结构，加强主动管理能力，在信托业务压缩过程中有时难免一刀切，限制了对存量优质客户的保留，信托公司也丧失了拓展优质客户的积极性，如果处理过于简单粗暴可能引发新的风险。”

他建议，应在存量业务压缩的过程中分轻重缓急，逐步回归信托本源。管理、优化委托人资产，并帮助信托资金流向实体、助力慈善信托和家族信托的发展，对于投向满足国家大方向要求，且流向实体，监管合规的项目给予更大力度的政策支持，对于部分存量项目的延期要求可以一事一议，避免过快收缩带来新的风险。

家族信托业务开展中存在法律缺失

金李认为：“家族信托的核心诉求是资产隔离，且能够支持全球化资产配置，达到家族财富传承的目的。虽然信托公司在执行层面做了很多尝试，但高净值客户不仅需要看到业务层面的突破及创新，还需要足够的法律支持信托资产在极端情况下的隔离保护。”

他举例说，比如在操作层面，目前法院能够直接远程查封被诉信托公司的无关诉讼案件的信托专户。

对此，金李建议：“应从法律层面制定有关服务类信托更加完善的法律法规，更加切实有效地对委托人进行资产优化与管理，做到隔离有效。同时打通与资本市场的连接通道，信托公司完善自身的投研能力和主动管理能力，将资金配置到更多能够创造价值的领域。”

不良资产处置的巨大机会

随着国家经济调整和房地产政策趋严，传统房地产等领域出现大量不良资产。金李表示，信托作为前期主要的参与者也是主要的踩雷者之一，不良资产增多，且信托公司大多自身缺乏处理不良资产的经验和能力。

金李建议：“国家应该重视对于信托公司的不良资产处置工作，尽快帮助相关机构走出困境。监管部门需要鼓励信托机构配合资产管理公司，积极进行存量不良资产的处置，且需要监管、财政联动给予一定程度的政策支持，适度放宽不良资产处置的业务约束，通过信托擅长的非标准化业务结构设计和非标业务的管理能力，将不良资产盘活。”

同时，他认为，在深刻理解监管精神的背景下，应由信托业协会协助召开行业范围的讨论，对于信托业务范围、服务类信托业务的开展以及不良资产的处置方面深入探讨，并能够给予操作层面的政策指导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