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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幻想曲(赵赟2011年春季支教时撰写)

2013-12-20

2011年1月,我们在北风最凛冽的时候相逢,现在,最寒冷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们一起朝着温暖的新年之春前进。

2011或其他什么年份的北京,不变的是北纬39.9,东经116. 3的坐标。不变的东西使人内心安定,并坚定。就好像每次你看到熟悉的小花园或者大铁门,就找到了回家的路。黑暗或者浓雾算什么,冰雪或者寒风算什么,只要你记得,再过一个月,温暖的春天就会来到。

2011年1月,寒冬的北京街头,朔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沙尘,让人极不舒服的干冷天气,行人面色凝重,裹紧大衣。匆匆走过。间或有身材修长的美女,手捧一杯奶茶,迷蒙的雾气蕴涵,在玻璃镜片上化成细密的水煮,让人失去视野和方向。但滚热的奶茶,却足以驱走人们心里的寒冷,在寒气弥漫的世界带来一丝直透心底的温暖。在这个冬天里,人人都需要一杯优乐美。

1977年的秋天,随着高考的恢复,中国的教育事业迈过了漫长而黑暗的严冬,看到了远方的曙光。30多年后,教育界一片蓬勃,英才济济,资源丰富,一片中兴的好光景。踌躇满志的人们,有时过于乐观的情绪蒙蔽了他们,他们忘记了在一片光明的背后,在偏远的农村,在繁华城市的边缘地带,有一群孩子,他们的眼里没有阳光,他们渴求知识的心,仍然被隐没在黑暗里。他们天真,善良,却不知什么叫做无忧无虑;他们拼命地汲取身边抓得到的养分,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生活在营养过剩的环境里;他们年少单纯,却因过早承担生活的压力与忧愁,让自己早早变得过分地懂事。他们不相信自己是这个国家的未来,他们不知道温暖的奶茶多少钱一杯,也不知道未来的坐标标在哪里。

2011年1月,有600多万的在校大学生即将毕业。他们将要面临的是北京平均23702元/平米的房价,社会上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和一不小心就会被冠上“loser”标签的价值评判。他们有的人曾梦想着“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如今却只能为买房结婚而汲汲奋斗;他们有的人背负着家庭和师长的期望寒窗苦读,却发现很多时候这个社会并不在乎你有多高的才智和多美好的品德;他们有的人为了分担家庭的经济压力而努力奋斗,以为自己最终可以跳出囚笼,却发现手上多了一副解不开的枷锁。他们觉得自己懂得许多,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他们生活在这个和谐的世界里,却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失去航向的渔船,只能顺着风浪没有目的地漂流。

2008年夏天,有112万优秀的年轻人报名奥运会志愿者,他们觉得,能够举办奥运会,是这个国家的骄傲。2011年的冬天,有5个志愿者参加TFC“为中国而教”的冬训,有人说他们是年轻人的骄傲,他们只是腼腆地笑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高尚。他们也许并不那么坚定,也许只是一瞬间的闪念。他们也许并不能算优秀,只是人群里最普通的几个。他们没有想得太多,太远,他们只想用自己的一点点时间,一点点能力,来为渴望光明的孩子们,带来一点点温暖,一点点希望。

2009年夏天,第一群志愿者们走进了农村学校。2009年的秋天,70多岁的ST还在为一个挂靠在北师大某社团名下的不知名组织——TFC奔走呼号。2011年的冬天,志愿者们和ST插科打诨,他不曾提起TFC曾经的惨淡,只是眼神里全然没有退缩和失望。他对面是一些年轻人们,即使全部的人坐在一起,一张桌子就可以放得下,就是这么区区几个人,却让人觉得得好像一支军队一样。

2011年的冬天,12岁的余萌在帮妈妈擦玻璃,他们家的房租已经拖欠了3个月,但是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小余萌的眼睛还是快乐地眯了起来。

2011年的冬天,8岁的王一涵躺在床上,想起最亲爱的老师因为未婚妻的原因离开了学校,有一点伤心,有一点想念。隔壁的厨房飘来了带着酱油味的饭菜香,她又想起放假前的那天,白头发的校长老爷爷告诉他们,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位新的老师来到他们的身边。

2011年的冬天,27岁的艳霞在读一本教育学的书,26岁的老陆在回忆自己那特别的生日,25岁的成成也许在唱着歌,22岁的小白看着电脑上的照片呵呵傻乐。

2011年的冬天,北京的气温是零下10度。路人呵出的白气能够飘很远。北三环的汽车堵在一起,好像一条长长的火车。D2009次动车会在12点12分从北京西站开出去,D2012次动车会在下午4点43分开回来。屋里的暖气没那么热,推开阳台的门,会发现春天还是没有来到。

2011年的1月,春天总是会来到的。